杏月走在诗画中

2024年02月21日 09:56中国绿色时报卢恩俊

  “落梅香断无消息,一树春风属杏花”。仲春二月,大地吐绿,万物迎春,杏花含苞欲放,因此,古人将这个月份称为“杏月”。

  杏月走来,此时,迎春的红梅纷纷落尽,那接梅报春的杏树,不等春风绿遍大地,便迫不及待地盛开了闹春的杏花了:“不待春风遍,烟林独早开。浅红欺醉粉,肯信有将梅。”这是宋代梅尧臣《初见杏花》的惊艳。杏花抢占春光,俏展娇姿,装点着早春的大地。那“出墙来”的一枝枝灿烂,燃亮了春色,那“枝头春意闹”的杏花,“闹”活了春意。

  杏月走来,我随着南宋僧人志南走进“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诗景里。看着这位老人在高大的古树荫下拴好了小船,拄杖春游,定然是伴随那杏花花枝摇曳的节拍,走过小桥,细雨轻轻沾衣,和风柔柔拂面:“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多恣意呀!走在花间,欣赏着美丽春景,那杖藜也变成扶他了。我想,此刻那夹道相迎的杏树,也变成美女,起舞着花韵吸引他的目光了。

  杏月走来,我随着陆游“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诗句, 就好似听见那吆喝声在窄窄曲曲的小巷子里越走越清晰,那提篮卖花的少女在烟雨迷蒙里定然是比杏花还美,亭亭玉立。听说宋代的时候,不论花市还是街巷,卖花人都是吆喝的。吴自牧《梦粱录》里面说:“卖花者以马头竹篮盛之,歌叫于市,买者纷然。”

  杏月走来,我随着杜牧“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诗句,沿着牧童的指向,迷路了,我简直不知杏花村于何处了。当我就这个问题查阅一些资料时,不禁大吃一惊,杜牧这千古绝唱的名句,竟然开绽出一串杏花村,数了数全国各地有19个杏花村。甚至出现过晋皖鄂的三家为争杏花村商标归属地不惜多次对簿公堂的事情,让我这个热爱中华诗歌的诗迷,激动了好一阵子,这就是诗的力量吗?

  杏月走来,我品味着元代著名学者、诗人虞集《风入松·寄柯敬仲》一词的结句“杏花春雨江南”,他用三个名词有声有色巧妙地组合,一幅湿漉漉的江南水墨画,引发出一串开不败的江南春雨杏花图。许多文人争相将此句入诗,入画,入联、入印,入织锦、入扇屏……在那一朵朵文学和艺术绽开的花朵里,我以为最亮眼的应是那一幅幅以虞词结句为题的同题画了。我最喜欢的有三幅:一幅是清代画家王翚的,我望着画上“杏花 春雨 江南”的春景,立马想起“小桥 流水 人家”的意境。接下来是近代著名画家徐悲鸿先生的一幅,画上自题联“白马秋风塞上,杏花春雨江南”。我目抚画面,心听画题,雄浑强悍的北国和秀丽柔美的江南入我心镜。江南那种无法形容的柔美,在画外题的衬托对比里,那画内就有了万言也道不尽的真切感受。尤其近代杰出画家李可染的《杏花春雨江南》,不仅那画令我陶醉,他说得几句话也抒发了我热爱江南的情感:“吾爱江南,江南之美时萦梦寐……惓惓情深,不能自已。”

  杏月走来,杏从中国古老的土地上走来,走向世界。最是那枝“出墙”的杏花,开上文森特·梵高《开花的巴旦杏树枝》上,成为最有名气的绽放。而在我国古代诗人杨万里的诗中,杏花绽开成红红白白的经典变奏进行曲:“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


(来源:中国绿色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