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园林网3月30日消息:越来越多的城市煞费苦心地寻找自己的色彩标签,但它们很有可能越来越相似。
广州将变成黄灰色的城市。3月19日广州市刚刚颁布的《广州市城市色彩规划研究》(草案)提到,黄灰色将成为城市的主色调,这一规划将应用于2010年亚运会的场馆建筑上。受广州市规划委员会委托,广州市城市规划勘测设计研究院和中山大学共同设计了这一方案,并已经进行了一年多的准备和研究。
备受争议的黄灰色
“黄灰色具有悦目宜人、令人放松愉悦的色彩性格,谦逊、平和、毫不夸张。更重要的是,黄灰色作为主要建筑色彩,既适合老城区的低层建筑,也适宜新城区的高层建筑。”广州市这样解释黄灰色的意思。
城市色彩规划对多数广州市民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舶来词汇。但中国国内,广州根本不是第一个给自己制定色彩规划的城市。近几年,中国的多数城市在接受了西方传入的城市色彩规划理念之后,正在掀起一场规范城市色彩和制定城市主色调的运动。北京、杭州、哈尔滨、武汉、无锡、温州、重庆,都已经制定了城市颜色。
黄灰色引发了广州市民的巨大争议,有人表示支持,更多的人表示抗议,认为黄灰色不符合城市的气质。新浪的一项调查显示,超过70%的被调查网民对黄灰色持反对意见。
网易进行的一项颇具调侃气息的调查包括以下四个选项:1、黄灰色不错,看不出污染;2、用绿色吧,打仗可作保护色;3、用白色,红顶白墙绿草地;4、应该是多彩的,不刻意用某些颜色。超过60%的人选择了“应该是多彩的”这个选项。有人认为,黄灰色的建筑配上灰蒙蒙的广州天空,会让更多人感到压抑。
异议并不仅仅来自市民,即使在规划界内部,黄灰色也遭受质疑。在广州公布黄灰色城市主色调之前,一些城市已经确立了自己的城市色彩,并没有遭到太大的反对声。
北京的灰,哈尔滨的黄,南京的绿
2000年,北京把城市色彩定为灰色为主的复合色,一是因为四合院的青砖就是灰色;二是因为北京沙尘肆虐,再鲜亮的颜色有四五年也就成了灰色,不如直接上灰色来得直接。更主要的是,这个城市的建筑有以灰色为主的传统。作为历史上的3代帝都,除了皇族可以选用明亮的红黄碧等专用色,普通市民的建筑外表必须采用低调的灰色,以表示对皇帝的尊敬。久而久之,低调的灰色反而成为北京的象征。但近年来北京政府开始对灰色进行改良,最近北京正在进行一些房屋的平改坡工程,大量旧楼房被改成坡形屋顶,并在这些屋顶上施以鲜艳的颜色,比如海淀区的大片楼房顶用了红色。这一工程将使飞机上看到的北京不再是单一的灰色。
哈尔滨的城市色彩设计曾经在2004年的色彩中国大赛当中获得城市色彩大奖:这个处在亚寒带的城市使用了更多的暖色,主色调以米黄、黄白为代表色,哈尔滨拥有大量该色系的西式建筑,并较好地保持了其他建筑和这些旧建筑的色调统一。
武汉的城市色彩要求比较详细,规定到地砖和屋顶的颜色:城市主干道两侧建筑以及社区内的多层建筑墙面,以灰色或黄色为主色调,局部可用其他辅色点缀;城市主干道两侧建筑根据屋顶的情况进行平改坡,坡屋顶颜色以深(蓝)灰、暗红基调为准;人行道彩砖色彩以暗红色或绿色为基调,并辅以其他色彩配置图案;大型公共建筑、高层建筑及标志性建筑进行外部亮化,色彩以黄色和白色为主;城市及社区的空场、绿化空间进行亮化时,色彩以绿色和白色为主。
灰色在城市建设当中是一种比较可靠的颜色,灰色并不是一种颜色,而是256种颜色的集合,层次丰富,有包容性,因此很多城市选择灰色。成都是复合灰色,温州的色彩是中性色系和暖灰冷灰的搭配,南京的城市色彩是浅绿色。
名城的色彩规划
欧洲的许多名城也有着自己的色调,比如巴黎的色调是米黄色,而屋顶是灰色,有些皇家古建筑则用了金色。法国是最早意识到城市色彩规划的国家。20世纪70年代法国色彩学家让·菲利普·朗克洛率先提出了“色彩地理学”的概念: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两方面的因素共同决定了一个地区或城市的建筑的色彩。
961年和1968年,巴黎规划部门完成了对大巴黎区规划的两次调整,巴黎的米黄色基调形成了。
雅典的古建筑色调主要是大理石的柔和白色,比如著名的帕台农神庙。古希腊的大理石白配上爱琴海美丽的蓝色,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者。不过近年来考古学家发现其实古代希腊人喜欢更热烈的颜色,神庙上以前有赤铁矿、孔雀蓝、埃及蓝三种涂料,只是因为年代太久了,颜料都褪去了,才露出了白色。
并非每个城市都有资本或者勇气使用白色,现代城市里使用白色为城市颜色需要很高的成本—和大理石建筑不同,普通墙体的白色容易暗淡,需要经常清理和粉刷,中国的许多城市,尤其是北方城市,面临空气污染和沙尘侵蚀的问题,都没有使用太浅的色调。
在已经规定了城市色彩的城市当中,只有无锡这个水乡城市使用了浅色调:“现存的民居老宅色彩将统一成粉墙黛瓦,以此凸显江南古韵;市中心商务区建筑为淡的暖色调,烘托商业氛围;蠡湖新城以白色和淡绿色为主。”
越规划越像
尽管中国的大多数城市已经开始注意到建筑颜色的和谐统一,但城市色彩远不是单一的“建筑颜色”这么简单。道路广场色、环境小品色(招牌、广告、垃圾箱和电话亭等)、灯光色彩、服饰色彩和植被花卉颜色、天空颜色、水体颜色同样是城市色彩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颜色不仅要保持内部的一致,还要保证彼此和谐搭配,并且形成有地方特色的城市色彩。
“拉萨最美,是金色的。哈尔滨也不错,是天蓝色的。西安,是黄色的。昆明,是青色的。吴哥,是粉红色的,吴哥非常浪漫。我说的这些颜色,代表的我从是当地的文化和气质中读出的颜色。城市本身的颜色?我的天,城市有什么颜色,至少中国的城市,我只看见有水泥色!”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博士李进是一位资深驴友,也是一位摄影师和撰稿人,他认为,尽管城市规划者煞费苦心地推行城市颜色,其实所有的城市都面临一个问题,没有区别,越长越像。
“只有真正把都市的颜色融入城市的文化和气质当中,作用在人们的脑海里形成的颜色,才算都市的颜色。”他认为即使有城市色彩规划的城市,对色彩的运用也很不自然。
他还没有去过广州,刚刚听说广州即将变成黄灰色的,他对这种颜色非常好奇。尽管看到新闻上的黄灰色块,他还是很想知道一个城市全变成那种颜色会是一个什么场面。
古代的中国人曾经给各个方位定过神兽和代表色调,结果是北方玄武,黑色。南方朱雀,红色。西方白虎,白色,东方青龙,青色,中间代表天子,或者中央,是黄色。这就是古代中国对世界的看法,也是中国对地域色彩的设计。在传统构筑的那个世界里,中国就是黄色的,属土,处于世界的正中。但是今天,黄灰色在广州遇到了尴尬。
作为一个草案,《广州市城市色彩规划研究》还将进行大量的问卷调查和征求意见的工作才能正式完成,在此期间,黄灰色还将经受一场艰巨的“答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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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色调会让建筑师很郁闷
城市的统一性,并不仅仅是靠色调来维系的
提到城市色调的问题,单军的第一反应是:“这可能会让建筑师们很郁闷。”作为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单军有着强烈的职业敏感,他认为,过细的“控规”制约了建筑的个性和建筑师的创造力。
这甚至让他联想到了上世纪90年代国内学界关于“控规”(控制性详细规划)指标的讨论。一些过于细致和繁琐的“控规”指标有时会多达二十多项,有些也包括对建筑色调的控制,好多建筑师就不干了:你限制这么多,我们怎么做呢?
质疑城市主色调
单军对所谓城市主色调最直接的质疑是:单体建筑的颜色要和材质、形状、甚至功能相搭配,如果不管一个建筑是超高层还是低矮建筑、是钢质结构还是砖石砌成,都统统刷成一种颜色,那能好看吗?此外,每个城市的气候自然条件、历史文化、规模尺度、经济条件等等情况都不一样,难道不应该区别对待么。
“一个好的建筑应该是由材料决定颜色。”
单军说。并且,材料本身就是有颜色的。意大利建筑师皮亚诺(Renzo
Piano)在德国柏林波斯坦广场盖的房子,远看像木材,亲手敲两下,才知道是用陶土做的,非常精细。陶土的自然色泽带给人的美感远胜于一片简单粉刷成统一色调的建筑。
单军承认,色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视觉因素,但除此之外,一个城市看起来是否谐调,城市的街道、广场等公共空间;建筑物的造型、尺度、细节都是重要的影响因素,这是一个涉及多方面的问题。
西方有很多建筑学家研究城市的统一性问题,他们的典范就是欧洲,尤其中世纪的欧洲城市。例如意大利的很多城镇规模不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