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贵州：习水“三千亩”苦丁茶死亡之谜
2005年05月31日 10:26人民日报李晋鸿
浙江园林网5月31日消息: 贵州习水县桃林乡的农民来信说，乡政府强迫他们种植了3000亩苦丁茶却无一成活，造成经济损失约276万元。农民的反映是否真实？请看记者的实地调查———
举报信说，乡政府强迫村民贷款种了3000亩苦丁茶，造成约276万元经济损失
今年4月份，本报收到贵州习水县桃林乡部分村民的来信，其简要内容如下：2003年下半年，桃林乡政府领导不顾4000多村民的死活，打着发展农村经济的幌子，与贵州余庆县一家苦丁茶老板相勾结，未经村民同意，便订购苦丁茶苗300万株，每株0.1元。同年10月，茶苗运来后，乡领导召开群众大会宣布，谁不种植，视为对抗政府处理，并规定每亩栽苦丁茶1000株，每株0.22元，即每亩220元。村民内心不同意栽种苦丁茶，但谁也不敢出面顶撞，只好以无钱购买茶苗推托。乡政府又串通信用社，逼迫村民逐户签字贷款。就这样，全乡3000亩的苦丁茶栽种任务完成了。乡领导以30多万元购进的茶苗，以66万元出售给农民，从中牟利30余万元。由于茶苗运来时多已干枯，加上土质不适合栽种苦丁茶，现在所栽茶苗已全部死光。村民损失惨重：每亩产粮按1000斤计算，3000亩地损失粮食300万斤，折合人民币约210万元。再加上66万元贷款，共损失约276万元。
举报信是打印的，信后列举了112位举报人，但没有签名。
事件真相：乡干部不负责任导致约300亩苦丁茶无一成活，部分农民损失惨重
4月26日，记者长途跋涉到达习水县桃林乡。乡党委书记说：2003年种植苦丁茶是在群众的要求下，由村里负责组织实施的。村干部向乡里汇报此事后，乡党委和政府认为这是促进农民增收的好事，原则同意他们发展，并委派乡人大主席陆昌跃带领该乡天龙、兴隆两村的干部去余庆县考察。两村共种植200多亩苦丁茶，由于农民技术不到位，管理跟不上，导致种植失败。实际订购茶苗3.4万株，每株0.22元，农民损失6万多元。目前乡政府正在想办法尽量减少农民的损失。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桃林乡地处习水县最偏远的山区，交通不便，经济发展滞后，农民人均收入只有700多元。前些年，当地农民发现种植苦丁茶可以赚钱，而本地又生长着野生的苦丁茶，便萌生了种植苦丁茶的念头。2003年3月，部分村干部向乡里汇报想发展苦丁茶种植，乡领导表示支持，并委派陆昌跃和乡产业办负责人带领天龙、兴隆两村的村干部去余庆县考察。同年8月，陆昌跃代表乡政府与余庆县种植苦丁茶的苗场主签订合同，订购苦丁茶苗60万株，每株0.22元。全乡计划种植600亩。合同约定，所供应的苦丁茶“苗木正常，根系发达，健壮新鲜，并要苗木检疫证”。
同年11月，34万株苦丁茶苗陆续运到天龙、兴隆村。但此时乡政府既未去人验收苗木，也未指导农民栽种，两村干部也未进行必要的验收。据有的农民反映，茶苗运到时已经干枯，也没有苗木检疫证。村民们把这些茶苗稀里糊涂栽种下去，最终导致300多亩苦丁茶苗无一成活，悲剧就此酿成。
据了解，这一事件涉及205户村民，农民购买茶苗的损失为65408元（应是75680元，后来供货方减免10272元）。不少农民种植了5亩以上的苦丁茶，直接损失1000多元（相当于当地一个农民两年收入），间接经济损失难以统计。
茶苗运到时，农民支付了60％的苗款。一部分人支付的是现金，还有一部分人由村里组织贷款支付。事情发生后，桃林乡党委和政府没有追究有关人员的责任，做好善后工作，而是金蝉脱壳，让天龙和兴隆两个村委会与供货方分别签订了还款协议（尚欠40％的购苗款），明确乡政府不再承担任何责任。购苗协议原是乡政府与供货方签订的，上面盖着乡政府的公章，有陆昌跃的签名。但现在，乡长说他不知道此事，乡长和乡人大主席还在扯皮。
目前，习水县委对此事很重视，县里已派出调查组。调查组负责同志表示，县里将与桃林乡协调，采取措施尽量减少老百姓的损失；对有关责任人决不姑息、护短。
夸大种植面积和经济损失，部分内容属无中生有，挟私举报导致调查困难
调查结果表明，乡干部不负责任导致苦丁茶种植失败，部分村民遭受严重损失的问题是存在的，但是没有举报信所说的那么严重。据了解，这封举报信是当地一个被开除的乡镇干部写的，此人大学文化，回到农村后以写告状信闻名。当地部分农民想反映上述问题，便出高价请这个人代笔。这个人未做调查，仅听个别村民不准确的述说就编造出“三千亩”苦丁茶死亡事件，并根据不实的计算添加了“乡干部从中牟利30余万元”、“导致经济损失276万元”的内容。如此举报确有挟私报复之嫌。
夸大问题的举报信也导致记者调查采访困难。4月25日，记者到达兴隆村找到信后所列的举报人后，不少村民根本不知道有这封信，有的只表示听说了此事却不了解信的内容。后来，记者终于找到了寄信人，得知这封信是他找人代写的，至于所举报问题的依据，他本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编后：黔北深山里的农民，信息闭塞，文化水平很低。就苦丁茶项目求援于乡里，乡里有关领导既然参与，就应把好事办好，让农民受益，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而不应订了合同就万事大吉，货到了乡里却连人都没去，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态度。可以说，乡里有关领导不负责任的行为是酿成这起事件的主要原因。乡领导应面对现实，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而不应推卸责任、甩包袱。
这里还要特别指出的是，真实是举报的前提，反映问题必须实事求是，绝不能随意夸大、渲染，甚至捏造。这封举报信10倍地夸大数字，甚至无中生有。对这种蒙骗百姓、混淆视听、不讲道德的人，有关部门也应采取必要的管理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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