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过后,塑料薄膜满地。
中国园林网7月30日消息:就在世人大声呐喊“保护生态就是保护人类自己”的时候,沙湾沙北区的生态却严重恶化着。众所周知,防风固沙的捷径就是植树造林,可在沙湾却出现了怪事:原计划列为封沙育林区的沙北片区工程横生节支;几年间,那片原本茂密的荒漠红柳和梭梭地被砍挖、焚烧、填埋,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棉花地;而在开地无度的同时,60万株树苗却无处安身。
浩瀚林地变无际棉田,沙尘暴来袭
一年以来,记者不断接到来自沙湾的投诉,案由大同小异,几乎都与沙湾的土地纷争有关。
坏消息也不断传来:今年4月初的接连几天,沙湾出现了百年不遇的沙尘暴;4月底的接连数日,沙湾再现遮天蔽日的沙尘暴。这个种棉大县棉花地里的地膜被风拔地而起,漫天飞扬。5月,在沙北区种地的四道河子镇杨家道村年轻棉农李某因不堪忍受肆虐的狂风一次又一次拔起他贷款种下的棉苗和地膜,无钱再种,于是,他喝下了农药……
今年春播时,记者就曾在北沙窝见到树枝上、田埂间堆着、挂着、飘着白色地膜的悲凉景象;也曾看到沙湾棉农用沙袋压住地膜和用角铁绷住尼龙网防风的“创举”。
去年棉花收获季节,记者在戈壁深处,遇到了正在打井的工人。工人们说,前几年打到80米深就有水了,现在水位下降,至少要打到200米以下才有水。仅头年秋天,他们这个打井小队就在这片地里打了11口井。
今年4月间,记者走在棉田间,低头细看,时时处处都能看到被铲除、被烧毁、被填埋的红柳、梭梭和其他灌木的遗迹。干枯的玛河河道若隐若现地蜿蜒在棉田中,一段河床已被填平,其上仍是种的棉花。深处,尚有一块块残存的柳树灌木林密集地在一起顽强生长着,有成人一般高。
在北沙窝边上一座村庄的一间老屋里,记者见到了89岁的韩英老人,他在这个地方生活了70年。“以前这里都是密密麻麻的树啊、草啊,野兔和山鸡很多,还有狼和狐狸呢。许多大树一个人都抱不住,最大的要三个人抱。这些年,为种棉花乱砍乱伐了不少。都是开着铲车和拖拉机进来挖,田多了,树没了。”
59岁的韩文平是韩英老人的儿子,他说:“过去一到春天,各种鸟在树上叽叽喳喳的。这里有几十万亩荒滩、灌木林和草地,还可以放牧。现在,都是地了。”他指着远处的一个村落说,以前有树挡着,根本看不到那3公里以外的村子,如今一马平川,一眼望到头。感觉风沙也大了,前几天一场大风,地膜被刮得满天飞,这景象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
60万棵树苗无处安身
记者在被大片棉田吞噬了的灌木丛腹地里,看到两堵用水泥砌成的宣传墙,上面写着工程名称:沙湾县2008年度退耕还林工程封沙育林;封育方式:全封;封育类型:灌木型;总面积:8000亩;封育时间:2009年-2013年;林种:防风固沙林;树种:红柳;封育范围是用GPS打出的17对定点数据,标注的项目单位是沙湾县林业局。
在距离宣传墙不远的地方就是林业管护站,大门边挂着“沙湾县国家级公益林新胜管护站”和“沙湾县国家公益林新胜管护站林业派出所”两块牌子,从贴在管护站墙上的《公益林管护站站长职责》、《公益林管护人员岗位责任制》,可以想象到当时建站护林的决心和意义。然而,现在却成了落满灰土的空屋子。在管护站附近,还能找到当年所架设的围栏铁丝网,但都已成了歪歪斜斜的废铁。
林业管护站吕大成回忆道:2008年,沙湾林业局计划对这片8000亩灌木林地实施封沙育林项目建设,并已获林业项目资金,拉了铁丝网、立了牌子。
2012年,沙湾林业局在太平渠村附近设立了管护站,吕大成被派往新建的“沙湾县国家公益林新胜管护站”委以重任,鼓励他尽快在管护站周围种上树,同时许诺,给架线、打井,申报造林项目。
吕大成雷厉风行,自己掏了20多万元在内地选购了60万株抗旱性强的树苗运了回来。
然而,打了一半的井却被太平渠村叫停了,理由是动了他们的土。吕大成找林业局领导,却发现领导的口气不再理直气壮了。为什么呢?吕大成认为:一是这块地县上没有批做封育林,二是因为之前曾发生过开地和护林矛盾,双方有了过节。
嗷嗷待哺的60万株树苗怎么办?
为救树苗,吕大成只好到其他村子租了60亩地,把60万株小树苗“寄养”在那里。他以为这只是暂时的,协调好了还能种回管护站附近。
然而,3年了,他没有等到这一天,而是眼看着管护范围里的植被被棉花地一块块吞噬了。
吕大成带记者去看了他以一亩地一年700元租金租种在人家地里的那些树苗,只见树苗委屈地挤在一起。
吕大成说:“我找到主管县领导,可他说"谁让你造林,你找谁去"。”60万株树苗就这么成了扯皮账。
封育林还是棉花地?
沙湾县林业局局长董挺建:“当年,根据自治区下达的封育任务,我们计划把那块符合封育条件的地进行封育,也拿了项目资金做了相应筹备工作,但项目没有被县里批复,只好另选了地方。考虑到牌子能起到警示开荒作用,就没有拆除。林权证一般情况是在项目实施完之后才申请办理。在没有变成林地之前,主要还是由政府和土地部门来管理。”
沙湾林业部门人员回忆:这片地以前属于龙口管护站的管护区,由于距离太远监管不力,发现时林地已经被开发掉了一部分。于是,林业部门就拉了铁丝网进行管护。但因利益驱使,有人推倒围栏开地种棉花。为加强管护,林业局于2012年增设了新胜管护站。可此时开地已一发不可收拾,无论是农民,还是承包户,超范围开垦现象很严重。一查,手里都有手续,有土管部门的,有草原部门的,还有水利部门的,只要是个证,就开地种地。林业派出所也曾介入治理,但因为开地者手里有这样那样的证,检察院都不予立案。
采访期间,记者曾给太平渠村党支部书记田文举打电话,希望得到求证,因为其中就有他开的地。但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干脆关机。
6月,自治区林业厅相关部门的专业人员当着记者面,将那牌子上所标示的17对GPS打出的定点数据与相关片区进行了比对,发现此片区域并非是封育林区,而在距离此地有相当距离的地方却有片8000亩封育林区,这就是林业局长所说的另选的项目地。总之,那片本可以封沙育林的地段终因沙湾政府没有批复而未能成为封育林区。
据悉,记者介入调查后,沙湾土管部门也曾积极出面,希望树苗有所归处,但太平渠村横竖就是不让树苗种在那个管护站附近,理由就是那块地是他们看好要开的地。
此事件自记者介入调查至今已有10个月之久,至今60万株树苗还在租地里憋着,成了吕大成自己的事。其间,也有人说,吕大成种树是假,占地是真。吕大成直呼冤枉,他向记者表示,他只有两个要求:只要给树找到安身的家;只要把他无辜的损失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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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天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