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园林网4月27日消息:近日,由深圳市规划国土委建筑设计处、深圳城市设计促进中心举办的第52期“酷茶会”,再次将“工业遗产之修复设计”的讨论摊上台面。
在当天讨论会的现场,深圳市规划国土委建筑设计处副处长蔡耿生表示,目前全国工业遗产的开发模式总的来说是三种,“做创意产业园,建主题博物馆,或是把工业旧址改造成为人们休闲和娱乐的场所,但总的来说,国内做创意产业园最多”。
深圳是不是一个有工业遗产的城市?答案其实很明确。深圳本身就是伴随着大片的工业建筑建设发展起来的,现工业用地大约占到城市建设用地的40%。今天之所以探讨旧工业区综合整治的问题,是因为当前这个城市的发展正面临着相当严峻的空间资源制约,在城市更新(拆除重建)正如火如荼进行、工业遗产保护正面临十分突出的市场压力的前提下,如何开展深圳工业遗产的有效保护、管理和利用,对于深圳未来的发展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9个试点项目,这是深圳市目前已筛选出来开展旧工业区综合整治(保留修复)的项目数字。
当下工业遗产改造都喜欢走创意文化产业园的路子
为什么深圳的工业遗产改造也都不约而同地走向了“创意产业园”的路子?深圳满京华艺象创意总经理梁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创意园的构成有三个元素:政府、资本和人,在全国众多城市创意园中,基本都是企业注入资本加上政府扶持的搭配模式,创意园给了资本尝试艺术投资,艺术通过资本获得发展的机会,更成为政府层面激活地块的手段之一。作为政府来说,在它还没有找到更新的形式和方法前,文化园还是一个行之有效的途径;对于资本来说,逐利性永远是它的需求。而深圳作为"设计之都",拥有巨大的设计需求市场,其中大部分的中层底层设计企业机构和人员,需要创意文化园这个空间来进行展示、工作和发展。基于这三方的持续需求,尽管有文化园不断地倒下去,在我看来还会有更多的文化园站起来。”
对此在市更新办待了六年的蔡耿生坦言:“工业遗产改造必须首先解决利益问题再去说空间,现在全市都热衷拆除重建和申报,之前谈到的九个试点项目都想拆除,我们在通过不断的诱导慢慢地去引导过来。企业其实很现实,会为利益放弃一些事情。政府现在想出台政策鼓励少拆房子,而出台的规则是否让人愿意接受,那才是成功的规则。”权衡之下,似乎创意文化产业园就成了皆大欢喜的工业遗产改造之路。深圳市规划国土委建筑设计处副处长蔡耿生表示:“我们现在不是在空谈,而是有了实际的行动。”
创意产业园发展至今已暴露其模式粗放、单一等问题
在国内工业遗产进行改造的案例中,华侨城O C T一直被当做成功的范本被广为借鉴,以至于当下不少工业区改造都想把华侨城模式照搬复制。华侨城的成功是否就代表创意产业园就是工业遗产改造的理想路径?答案恐怕并不尽然。当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创意园开始暴露出粗放、社会分隔以及从艺术区变相成为高端地产的弊端,华侨城同样也没能幸免。
都市实践研究部总监林达认为,从创意阶层的这个层面来说,他们喜欢将自己与一般的中产阶级区分开来,更多追求彰显个性、体验式的消费环境,而厂房空间恰好能满足他们的需求。华侨城集团的成功正是利用了这个商业机会,在开发理念中融入了文化消费的意识,因而华侨城地产才能充分利用主题公园和创意园的附加价值实现自我升值。“但现在的华侨城创意园已经从一个主题公园变成了高端消费的中心。去年我们曾对华侨城周边居民进行访谈,从被访者对创意园的反馈中,我们发现现在的创意园已经无意识地造成了一定的社会分隔,这也让我们反思,所谓的产业升级应该在哪些方面升级?创意园本身不应该成为小圈子人群的孵化器,而是面向所有人的升级。”
除了造成社会分隔,另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是,目前深圳乃至全国的创意园建设大多处于非常粗放的状态,由于一开始定位不清晰导致不少创意园没发展几年就迅速消亡。对此,梁田给出了一组数据:“虽然1933、红坊、M 50等逐渐成为上海创意园的品牌象征,但这些表象实际上也有另外一面。比如上海的华联创意广场,生于2004卒于2007,现在变成了一个建材市场,五角场800号现在也变成了一个写字楼,五维空间变成了婚纱摄影基地,已经有越来越多创意园消亡和正在消亡。”与之相呼应的,北京798如今也是穿着文化的外衣以商业目的为实的创意园,商业利益升值带来的租价提升,赶走了前期入驻的艺术家,实现了商业化却缺失了文化。
工业遗产改造有多种可能性,深圳急需的青年社区便是其一
在当天讨论会的现场,不少专家都对市郊50公里以外的葵涌印染厂也要打造成创意园大为不解,按照当天展示的初步设计方案,局内设计事务所主持建筑师张之杨认为:“为那些有能力逃离城市的人提供一个周末得以自己创作、生活的空间,如果是这样的定位,低容积率、低使用率和高资本率,可以说这是一个变相的高端项目。”是否所有的工业遗产都必须通过创意产业园,继而变成高端文化地产,从此与普通大众完全失去关系?哈尔滨工业大学城市规划与建筑设计研究院深圳分院副院长郭湘闽认为“选择其实可以有很多”。
郭湘闽认为,从宏观来讲,工业遗产的修复设计从一开始就要适合城市的现状与未来发展趋势,它不应该是单维的,而是多维的。“深圳是名符其实的创业之都,整体人群非常年轻化,但深圳目前的楼价、租金成本都很高,这对于有心创业的年轻人是不利的。我接触到很多年轻人,他们都非常想申请旧厂房这个空间做创业基地,与其把工业遗产都拿去搞文化创意,为什么就不能拿出一些旧工业区来做更多样化的创业孵化器呢?”郭湘闽提起自己前段时间去德国考察的经历,“当地朋友特意为我订了一间由旧工厂改造的酒店,红房子、开放空间,非常有味道。德国还有把整个工业区改造成大学的案例,与之相比,国内的工业遗产改造真的太缺乏想象力。当然,现在大家都去模仿华侨城,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不想冒险,毕竟华侨城模式的成功已经消减了冒险成本。”
深圳雕塑院院长孙振华认为:“在目前深圳寸土寸金的情况,任何闲置的工业遗产都有很高的附加值,市场对土地的需求其实没办法对文化创意产业提供真正的空间,最后就不可避免地变成一个秀。这种时候,工业遗产改造的主导者应该有不同类别,你可以有华侨城O CT那样的市场运作,但现在深圳其实并不缺创意产业园,这个时候政府和大的国有企业其实也应当有所作为,利用政府产权去做实实在在的东西。”孙振华也同样呼应了郭湘闽的观点:“深圳虽是一个年轻的城市,但目前的房价已经让大学生、年轻艺术家在这里生活得很艰难,其实政府可以考虑拿出一部分工业遗产,去打造一些青年社区,既提供给他们创业所需的空间,又有相对低廉的住宿、生活配套设施,这对于深圳未来的持续发展是有益的。政府应该从一开始就把控方向,摸索出一条更符合深圳特性的改造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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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