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拉斯加看气候危机

2008年04月15日 08:51聚焦马克·利纳斯

杰卡班巴山的冰层正严重变薄  

    中国园林网4月15日消息:作为一名资深的气候问题专家,马克·利纳斯站在一个具有思考深度的立场,通过一次追寻气温改变征候的全球之旅,为我们展示了有关全球气候变暖带来的种种信息。很显然,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个逐步加深的全球气候危机,这需要我们尽快地行动起来,以最聪明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

    危险信号:升温6度

    阿拉斯加的费尔班克斯在冬天的时候应该变冷——真正的冷。这座小城离北极圈只差150公里,12月中旬的时候日照时间每天只有3小时。任何费尔班克斯人都会告诉你,太阳压根就不会升起来,它只是在地平线上露露脸,好像被挂在阿拉斯加山脉的冰峰上,接着就往南沉下去,让费尔班克斯沉睡在冰冻的黑夜里。温度通常会跌到零下40度。

    或者说至少过去有这么冷。最近几年冬天费尔班克斯的气温低至零下30度的时候只有几天而已,旅馆老板戴尔·科迪斯告诉我。而过去几十年零下40度的低温能保持好几个月。而且不单费尔班克斯是这样,整个阿拉斯加州里全是相似的情况。在阿拉斯加冰封的北海岸,地处北极圈几百公里之上的巴罗,几年前发生了人们记忆中的第一次雷雨。当地的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一些北美的老人认为隆隆的雷声是炸弹在爆炸。

    原因很简单:阿拉斯加处于烘烤之中。整个州以及北极圈内许多地区的气温升高速度是世界其他地方的10倍。升温的影响非常巨大,整个生态系统都开始解体,而依赖这个生态系统生存的人们——他们的生活方式也随之分崩离析。从很多方面来说,阿拉斯加就像煤矿里的金丝雀(因为金丝雀非常敏感,所以工人把它放在矿井中,如果它被瓦斯等有毒气体毒死了,那么人就可以提前逃生),向世界其他地方昭示,如果全球变暖的步伐加速的话,前途将是如何。

    为了强调这一点而付出比任何人都要多的努力的是韦勒教授,他就职于阿拉斯加大学费尔班克斯分校,是一名语气沉静的科学家。

    我是在一个温暖的5月早晨与他见面的,周围是正在融化的雪块,这个季节最早的蚊子正从树上俯冲下来。

    韦勒说,他最早来到阿拉斯加的时候,那时的天气和现在迥然不同,有时候气温会达到零下50摄氏度。“我还记得我1968年在这儿度过的第一个新年除夕夜。我被邀请参加隔壁邻居家的一个聚会。我在屋外把一点非常好的苏格兰威士忌倒在一个盛冰块的托盘里,半个小时里就结冰了。现在你可见不到这种事了,不可能了。”

    韦勒告诉我,阿拉斯加的冬季气温已平均上升了6度。“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信号,”他强调说,“比计算机模型预计的任何东西都要巨大。”夏天的气温也在上升:费尔班克斯现在夏季最高温度经常达到25度。

    所有的气温记录中,最佳的不是来自于科学家,而是好赌之人。每年在内纳那,人们都会打赌,赌河里的冰开始破碎迎接春天确切的那一分钟。这场竞赛始作俑于1917年,当时阿拉斯加铁路的工程师们投下了800美元的赌注;到了2000年赌注已增加到了335,000美元,整个阿拉斯加州里有成千上万的人们参与竞争。高额的赌本确保了当地人能够时刻关注河里冰的情况,所以这样的记录被认为和最精确的科学数据一样可靠。而记录表明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春天的第一天提前了1个多星期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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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这是全球变暖吗?我问韦勒教授。或者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回答直截了当。“我认为科学界已完全理解而且清楚认识到这是由人类造成的全球温室效应引起的。”他解释说,这种温室效应在高纬度地区因为一个正反馈而得到加强:雪和冰一旦开始融化,地球表面的反射能力就会下降,使得更多的太阳热量被吸收,接着这又会融化更多的冰和雪,进一步削弱地球的反射率,造成更多的升温变暖,如此循环。

    在费尔班克斯上升的气温带来了巨大的影响。该地区大部分都是建造在永久冻土上,而现在几千年来第一次出现了永久冻土开始融化的情况。因此房屋开始下陷,道路开始崩塌,整栋的建筑被地下出现的洞吞没。

    极地升温冰架崩塌

    剧烈天气变化的证据在地球的两极地区也十分多。格陵兰岛的冰层解冻之快,融化的水流失的相当于尼罗河的年流量。自1979年以来,整个北半球冬季的积雪覆盖缩减了十分之一,而与一个世纪前相比河水和湖水结冰晚了一个星期,而融化早了一个星期。阿拉斯加高山冰川上的冰流失的速度足以对全球海平面产生可衡量的影响,而该地区其他冰川和雪地也在消失。

    升温在南半球也有体现,南极洲半岛升温的速度不逊于阿拉斯加。所以半岛上的积雪覆盖和冰川在萎缩,依赖冰生存的阿德利企鹅群也在缩减,新的植物已开始在地貌上出现。

    南极洲半岛的两边损失了近l0,000公里的冰架,尤以2002年3月拉尔森B冰架的大崩塌为最,这件事在当时可谓轰动整个世界。在其突然死亡之前,拉尔森B是块200米厚的漂浮冰楔,面积比整个卢森堡还要大。“它的速度极为惊人。”当时一个英国的南极勘测冰川学家说,他的船正在一堆新冰山之间穿行。“真让人难以置信,5千亿吨重的冰层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解体了。”

    阿拉斯加的居民们告诉我的情况大多有确凿的科学证据支持。比如克立夫德·维尤安纳告诉我,海冰变薄的速度很快。这个观察结论得到了在北冰洋冰层下航行的潜艇的确认,即过去30年间冰层出现了超过40%的变薄趋势。北冰洋冰层的总面积也在迅速变小,卫星资料显示,每年有相当于威尔士面积1.5倍的北冰洋冰层消失了。

    正如爱斯基摩居民告诉我的那样,海冰的减少对海洋动物来说是个坏消息,因为许多海洋动物聚集在冰层的边缘,那里大量的浮游生物和鱼是丰富的食物来源。比如海象需要的海冰要足够厚,能承受住它们的分量,但所在的水域要足够浅,能让它们潜水,到海底寻找食物。同样的环纹海豹也依赖海冰作为其生育、脱毛、觅食以及休息的生息之处。许多北极物种都是这样,海象、环纹和胡须海豹、北极熊、白鲸和弓头鲸的种群健康都与海冰休戚相关。

    陆地上报告的变化同样也得到了科学研究的验证。阿拉斯加内陆的卫星照片证实过去十年里湖泊和池塘一直在变干。IPCC表明这个现象与永久冻土融化有关,冰冻的地面形成了一个不可渗透的表层,但一旦它融化了,表面的湖水就会流走。如同我在费尔班克斯所发现的,阿拉斯加内陆出现了大面积的永久冻土融化现象,这不仅影响建筑和道路,同时也对原始森林产生了影响。

    大面积的林木地区同时还遭到了升温另一负面影响的破坏——云杉树皮虫害,这自1992年以来已在阿拉斯加南部相当大的范围内毁灭了230万株树木。被毁地区一直延伸到安克雷奇市里,而且在该市机场着陆的访客们会飞过密密麻麻覆盖着死树的白色树架的岛屿,这些死树透过飞机的舷窗就能很轻易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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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部科奈半岛以其未受打扰的自然森林而闻名,可在那里甲虫的攻击就像蝗虫灾害一样。当地一名野生动物专家把这次虫灾比作是一部“阿弗雷德·希区柯克的电影”。他告诉《阿拉斯加杂志》:“它们会在你的头发上,在你的眼睛里,你得用手把它们掸掉。我听人们说过他们可以看到几英里外的虫子们像云一样沿着山谷涌过来。”直到没有活树让它们攻击了,这场虫灾才停止。

    谁是罪魁祸首?

    云杉虫害的爆发,永久冻土融化造成的森林、建筑和海岸线的破坏,以及海冰的消失对阿拉斯加人民、野生动物以及自然遗产来说都是一场灾难。那么谁是罪魁祸首呢?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也是颇具讽刺意味之处——因果关系直指阿拉斯加本身。石油开采在阿拉斯加工业占主导地位已超过20年,而石油要对气温升高负直接责任,因为它在燃烧期间会释放温室气体。

    然而若想在阿拉斯加找到谁来承认这一点却难上加难。人们知道站在哪一边他们的面包才有得黄油抹,而且由于阿拉斯加州的税收有80%来自于钻探公司上交的石油开采地使用费,同时许多收入最高、最为牢靠的工作都来自于开采或油田服务行业,没有人会无事生非,自毁前途。

    石油收入源源不断流入阿拉斯加政客们的钱柜里,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抢着要给石油行业减免税收以及其他刺激措施。而阿拉斯加的普通老百姓也是受益者,每年每个阿拉斯加的公民,从最年长的爷爷到最年幼的婴儿,都会得到阿拉斯加永久基金支付的一笔钱。这个州基金总值超过200亿美元,都是几十年来石油公司上交的石油开采地使用费积累而得的。2002年APF分红支票达到了1,500美元,每个人都可以白拿,这令人信服地记得石油带来的回报。

    许多雄辩的环境主义者都在阿拉斯加找到了发挥的机会,但他们却遭到了当地政治势力集团的排挤和中伤,而且对任何认同自己为“绿色”的人而言,普拉德霍油田都是禁入之地。20世纪90年代后期,绿色和平组织曾对英国石油公司在普拉德霍湾地区新建的一个近海油田设施展开了长期的抗争,但最后却被当地爱斯基摩人和石油钻探者组成的联盟赶出了城。

    最近一次争论是关于是否应当开放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