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寻访躲藏在民居深处的古树与千年古树情

2006年02月16日 09:03济南时报徐传强 张娜

    浙江园林网2月16日消息: 300年前、500年前甚至一千年前,济南老城背负着芸芸众生一路走来。沧海变幻也好,民生百态也罢,或以文字留在了史册上,或口口相传留在了人们的心上。但见证了这种变迁的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顽强存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树。今天,就让我们寻访躲藏在民居深处的泉城古树…… 

    古城国槐四合院

    穿过青石板铺就的窄窄的胡同,身边触目可及的尽是青砖碧瓦的老四合院。那棵已有300多岁的老国槐就在历山顶街,隐藏在一片四合院和现代楼宇之间的空隙里。

    新年的欢乐还没有褪尽,天气也很暖和。85岁高龄的高奶奶懒懒地坐在马扎上晒太阳,她眼前的那棵老槐树苍劲曲奇,有5米多高,躯干粗壮得要两个人合抱才行。

    高奶奶已经在历山顶街生活了50多年,提起这棵老槐树,她便打开了话匣子:“街坊邻居们对这树太熟悉了,夏天的时候就在树底下打打牌、啦啦呱。”高奶奶说,几年前这老槐树掉光了叶子,人们都以为它枯死了,没想到一到春天,它又在树根处生了新枝,到现在依然顽强地生存着。

    70岁的陈文祥住在宽厚所街2号,他对老槐树也深有感情。据他说,这棵国槐原来长在一户李姓人家的院子里,后来这家人搬走了,把房子也拆了,这树就“流落街头”了。

    如今,老槐树的主干已经枯死,人们在树干上糊上水泥,空心的树干里也塞满了塑料泡沫,以防止它折断。细心的人们还在它的四周砌上了一圈水泥坛。

    记得小时候老人们常说济南“三山不显”,这“三山”说的便是济南城里的历山、铁牛山和灰山。这三座山明明在城里我们却看不见,因为山很低,被房屋和树木掩藏了真面目。据说历山顶街南段路东的一个小山头便是历山的山顶。

    物非人非得厉害,人们哪还记得清历山顶的风景,唯有老树看得清楚,心里也明白:哪一年山顶上新搬来了人家,哪一年谁家娶了新媳妇,哪一年邻里之间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矛盾了……渐渐的,历山顶看不见了,人们的生活热闹起来,拆了四合院,盖了新楼房,进进出出私家车多起来,老城区又要面临拆迁……

    唯一没变的风景,便是这棵老树,300年的风情和见证,本身就是最感人的风景。

    曾巩海棠老百姓

    北宋,齐州(今济南),四月的一个晴天。

    一个一身长衫、儒雅清隽的中年男子站在“名士轩”(今珍珠泉大院)内深思,旁边的海棠树花开得正艳。

    他在思索如何才能防止水患,以救齐州百姓。这个人便是当时齐州知州,也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著名文学家曾巩。

    曾巩在齐州修筑堤堰、疏浚水道、开挖新渠、修建水门,工程繁琐,但是曾巩矢志不移。熙宁五年(1072年)三月,其核心工程——北水门落成(在今大明湖东北角),从根本上解决了城北的水患问题,齐州百姓一片欢呼。另外,曾巩还为西湖(今大明湖)修了长堤,在城内修了石桥,还修建了泺源堂,北渚亭等。

    曾巩在任期间,齐州城内“奸冠屏迹,民外户不闭,道至不拾遗,狱以屡空”。

    两年间,曾巩为齐州百姓做了很多。他在“名士轩”内亲手栽种的那棵海棠树花开正茂,他最喜欢的就是在海棠树下思考百姓民生,也思考风雅词句。

    宋神宗六年(1073年)六月,曾巩调任襄州。消息传出后,齐州百姓不愿曾巩离去,便关闭城门,拉起吊桥,不让他走。由于皇命不可违,曾巩只好在夜间悄悄出城南下。

    曾巩虽然走了,但他栽种的海棠树依然葱郁滴翠,它把一切记在了心里……

    历史在继续。金末元初,山东行尚书省兼兵马都元帅张荣在此建府第,之后,其孙张宏建“白云楼”。明天顺元年(1457年)英宗朱祁镇次子朱建潾被封为德王,在这里建德王府,至明末,历代德王皆居于此,被后来世人称为“德藩故宫”。清康熙五年(1666年),山东巡抚衙门迁此。民国后,此处又为省督军、督办公署和省政府驻所。1937年12月,日军逼近济南,当时的山东省主席韩复榘弃城而逃,建筑多被焚毁,仅存清巡抚大堂。1951年起,人民政府对大院进行整修。1979年底,山东省人大常委会设立于此……

    从“名士轩”到如今的珍珠泉大院,近千年过去了。屈指算来,这棵海棠树已经经历千年风云变幻。繁华、落魄、政变、逃往、修葺……一千年的变化全落在它的眼睛里。

    近一千岁的海棠如今依然生机勃勃,从老树干上新生出来的新枝干已长至直径30多厘米,四周有10余株幼树相簇拥,老树新干,枝繁叶茂。每到春季,海棠花盛开,海棠园飘香四溢。

    老树老井老乡亲

    历下区园林绿化管理局的副局长王建华给我们罗列了一张老城区的古树目录表,其中一行这样写着:国槐,500岁,姚家镇下井村。

    下井村似乎有些湿漉漉的,我们在村子里发现了那棵有着500多年历史的老槐树,老槐树下有一口湿漉漉的古井,村子里的人们谁也说不清是先有树,还是先有井。

    老树整整比历山顶街的那棵国槐粗一倍,看起来更加苍劲有力,树干上照例抹了水泥,还用铁丝缠了一圈,这是为了防止它折断。树枝上系着一条红绸带,寓意吉祥平安。

    村里的贾大爷70多岁,身材干瘦,是位聋哑人,但是能“看”人说话。他蹲在正好把老树和古井围起来的一圈矮石墙上,着急地比划着,意思是他在很小的时候这棵树就有这么粗了。

    围观的村民们哄地一声笑了,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指手画脚。这时,一个村妇提着水桶来到井边打水,不小心蹭着了老树。老人着急地挥挥手,不让村妇把老树皮蹭坏了。村妇提着水桶走了,一路滴滴答答。

    一位抱着孙子的大爷说,村里的人都喜欢吃这口井里的水,井也从来没有干涸过。村民们都说,老树和水井是相互依赖而生的,树不枯,井也不干,要是树枯了,那井也便干了。所以,下井村的人们爱护井,也更疼惜老树。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下井村总有些湿漉漉的感觉了,就是这一树一井沉淀了几百年的感情。

    如今,老树已经被相关部门妥善地保护了起来,它已经经历了这个村子的点点滴滴,以后,它还要经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