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园林网8月16日消息: 一场做了15年的春梦
自然博物馆不仅是现代文明的象征,也是衡量一个国家和地区科学文化发展水平的标尺。
在全国最早建立的四所传统自然博物馆中,惟有重庆的“中国西部博物馆”(重庆自然博物馆前身)是中国人自己创办的。她曾经是重庆的骄傲,但如今却渐渐消失在重庆市民的记忆里。
日前,重庆自然博物馆终于有望建设新馆,选址等前期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之中。新馆的选址,目前暂圈定在北碚区。
重庆自然博物馆选新址,对于博物馆的职工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自从1991年5月28日自然博物馆从重庆市博物馆中独立出来以后,每隔一段时间,这项工作便会被提上议事日程。然而,往往很快又会归于沉寂。一次次的失望,让员工们的热情提早进入到冷冻期。
那么,这次建新馆的消息,是否能让已经等待了15年的自然博物馆员工重燃希望?
三个无奈的备选方案
据了解,此次重建自然博物馆的工作之所以被再次提上议事日程,与北碚区政府的极力促成和诚意挽留不无关系。因此,三个备选方案,全部在北碚。8月7日,记者前往北碚,实地打探重庆自然博物馆的三处选址。
记者到达的第一站,是北碚区行政中心大楼,在它的两侧,分别有一块面积约10亩左右的空地——这两块相对遥望的空地,就是重庆自然博物馆新馆选址的第一套方案。这里地处北碚区新近打造的政治、文化、商务、旅游集中区,人流量较大。背后是缙云山,迎面是拥有5万平方米的缙云广场。但是,两块分隔的土地之间,伫立着北碚区府的新办公大楼,不仅在视觉上和心理上形成建筑陪衬,而且由于两地间隔过大,对新馆的建设以及建成后的实际操作带来一定的困扰。更重要的是,将自然博物馆建在过于商业化的地段,是否会限制自然馆以后的发展?
第二选址位于北碚商业步行街的一角。四周都有围墙隔离开,面积大约30亩左右,但若除开周边的建设控制地带,实际可用地将会减少到20余亩。因此,建设面积极为局促,自然馆设计的大面积绿地及广场几乎难以实施,建设规模上不去。而且据记者实地采访,该地块早已出让商家,如果新馆选在这里,还存在十分头疼的回购问题。
最后一套方案,地址在临近高速路口的雨台山,坐车靠近北碚时,一眼就能见到。传说这里曾是古代北碚人求雨祈福的地方,是个相对独立的山丘,山坡上植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林。在雨台山周围,是成型的高档小区和社区,比较好地远离了市井的喧嚣。
据介绍,雨台山的面积有100多亩,是上述三处中职工们最为满意的方案:具备独有的园林特色和自然风貌,能较好地表现出自然博物馆的个性。
虽然第三套方案最令职工们满意,但是,在自然博物馆内部,还是有不同的意见相持不下。因为,还有更为现实的矛盾无法回避——
由于北碚与主城其他区域相对分离,如果新馆建成,如何保证基本的客流量?
做了15年的新馆梦
重庆自然博物馆为建新馆,等了多久?可以用这样一句话描述:这是一部“梦”的编年史。
在会议室里,许多职工试图向记者计算出这笔扯不清的旧账。
“从1991年就说要建新馆,建到现在还是一个梦。”
据职工们介绍,从1990年以来,重庆自然博物馆新馆建设的问题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1991年5月28日,自然博物馆从重庆市博物馆中单列出来,自然博物馆请求选址建馆,向重庆市文化局递交了“关于四川省重庆自然博物馆亟待选择馆址的情况汇报”,同时申请纳入“八五”规划,在市中区重新选址建设。
从职工们的叙述中,记者了解到,从1991年至今的15年来,自然馆的新址已经有过多处选择:江北洋河、南坪科普中心、渝北新牌坊、沙坪坝杨公桥以及石桥铺……然而——曹幼枢研究员一摊手说:“选址就像玩家家一样,只是我们的‘自娱自乐’,始终没有进入过政府规划的范畴……”
年年都在呼吁,但为什么15年来新馆建设始终无法落实?
无人争抢的文化名片
在欧美,任何一个大都市都把自然历史博物馆看成一个城市甚至民族的标志,一种血脉,一种贯穿于国家发展史的不朽精神。
由于自然科学超越意识形态,对民众知识养成、道德养成、审美养成可以起到更普遍的积极作用。因此,自然博物馆不仅是现代文明的象征,而且也是衡量一个国家和地区科学文化发展水平的标尺。
那么,自然馆为何在北碚选址?原因很简单——因为北碚区政府对新建自然博物馆,给予了深切的关注,而且非常诚恳地向自然馆表明态度,愿意承诺提供最优厚的条件和场地,希望让自然馆继续留在北碚。在对文化产业的投入上,北碚区保持了高度的“饥饿感”。处于重庆大都市圈边缘的北碚,伴随着工业企业逐渐的迁出,“如何振兴北碚”已成为区政府面临的首要的问题。自然博物馆孙书记介绍说,北碚区政府不止一次地向市政府领导提出意见,说北碚作为主城区的一部分,却一直没有较大的文化设施。
自然馆代馆长欧阳辉说,为了将新馆留在北碚,区府已经主动向市人大写信,由人大递交到市委,在明年提交到两会进行讨论。对于新馆的建设,区府也非常重视,力争将新建后的自然博物馆打造成振兴北碚文化经济的头号品牌。
危险的“文化空心化”
著名评论家王定天认为,重庆自然博物馆的“患病”、新馆始终不能落实以及不能落到“实地”,其实是文化事业的“投入空心化”。
王定天说:“一方面是政府文化事业投入的勉力增加;另一方面,优质文化资源却又始终被束之高阁,不闻不问,最突出的就是重庆市自然博物馆。”在重庆市历史博物馆、三峡博物馆迅速发达的今天,应该具有同样身份的自然博物馆却每况愈下。
“直辖前曾经拟准自然馆进入的朝天门广场展会,建成后却规划成‘城市规划博物馆’。所谓‘城市规划’,岂能与‘自然博物’相提并论?”王定天说,重庆8万平方公里的地域,却有三千多万人口,而且多是崎岖山地,要成为长江上游的文化中心,必须学会与自然和谐地交融——因此,对自然博物馆长期的漠视是危险的文化表象!
没有场地,也找不到资金的切入点。自然博物馆的孙书记感叹,“1999年,天津自然博物馆也面临过严重萎缩的症状,然而,他们引进几百万建水族馆,一年时间就收回投资,再看重庆自然馆,尽管也有许多投资商表示出极大的兴趣,但前提是,总得有块自己的地啊!”
70年辉煌化为烟云
在重庆市科协近期举办的一次社会调查中,对于“你去过重庆自然博物馆吗?”询问,绝大多数被采访者表示:根本不知道重庆自然博物馆的存在。
“重庆市民不应该忘记自然博物馆!她是中国人民八年抗战时期建立的唯一的博物馆,是中国科学家用中华泪、民族恨、赤子情孕育的科普宣传和爱国主义、民族精神的双重教育基地,是整个国家的珍贵财富!在抗战期间,曾经容纳了一大批内迁科学家,昼夜攻关,解决战时科研难题,成为科技界坚持抗战的‘桥头堡’;在中国西部博物馆运行期间,又是整个西部地区自然科学的传播与展示教育中心,并一度代行过国家自然博物馆之责。”欧阳辉很激动地说。
即便是“衰败”到如此地步,“与国内其他几所自然博物馆的馆藏品相比,重庆自然博物馆在古生物化石尤其是恐龙化石方面依然具有相当突出的优势,无论数量与品种均列于同类博物馆前列。在动物标本的收藏上也具有较明显优势。”
然而,现在的陈列馆依然沿用上世纪40年代的旧建筑。没有场地,10万件标本有的放置于过道和地上,默默忍受着虫蛀、霉变、腐烂;恐龙化石只能外借场地寄放;花费20多年心血研究的昆虫专家们,至今还连个摊位都没有!